第二百五十八章 梦(1/3)

作品:《金龙传之见龙在田

“呼呼……”灰黑色的世界里,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,山上光秃秃的,四处都是碎裂开来的灰白石块。狂风吼啸,打着旋地转悠,卷起地上的碎石粉,看去就像是迷蒙的雾气。雾气阵阵,好似云朵一般贴着山峦起伏,山腰部位最为稀薄,而自此处起,向两边弥漫,雾气便变得越来越厚重,越来越阴沉。

天际之上厚沉无比,仿佛滚滚而来的怒海波涛,自上压下,一望便觉无比压抑。而这一切还不及山脚下的气势分毫。山下的雾气好似一团死海一样,波澜不起,却又浓黑如墨,山风阵阵,自山腰下狂号而过,雾气却毫无变化,其自身仿佛已经凝固一般,已与这形同天柱一样的山峦连为一体,千古不化,万载不竭。

在这雾气最为沉重的山势下,雾气已经如同流瀑一般自天下流,大地在这无穷的重压下开始龟裂,向下沉去。“沙沙……”此种境况下,任何已知的生灵都无法在此存活,但蓦地在山边的一处角落里,却传出了细微的轻响声。寻声觅去,只见在山脚下,压力最大的那个深洞中,正有一个身穿破旧兽皮衣的少年,拿着一根枯枝,在地上写写画画,滔天而来的重重重压,自他头顶落下,却又自身上透过,浑不着力。

少年生得五短身材,身形单薄,谈不上俊秀,但却生得很壮实。往脸上看,粗眉大目,面目黝黑,正是金虬那一张黝黑得不能再普通的脸。此人周身上下简直就与金虬一般无二,只有一处不同,此人的目光并无金虬眼中的凶厉、天真,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沧桑感,仿若已经在这世间渡过了无数个岁月,时间与其再无丝毫意义。

形似金虬的少年蹲在地上,既不去看身边的巍峨大山,也不看四周的厚重云海,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的笔下,笔下的画上。他行笔处毫无章法可言,有的地方只是寥寥数笔,而有的地方则是精妙细化,千万笔仍不足以道心中之万一。在他的笔下,正有一幅幅古老而奇怪的图案在浮现,如同云雾浮现,又如同云雾消散……

寥寥数笔之中,有两只身负冲天烈焰的禽鸟正在争斗,诸般星辰之于它们,好似玩物一般;在宏伟壮丽的神殿之中,正有五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拔地而起,无数的生灵正匍匐在它们面前,俯首称臣;天地的裂缝之中,正有一头体比天巨的魔兽正在强自钻出,在它的面前,正有一个中年人手划两仪,竭尽全力阻止着,而在天边,正有一个美艳的妇人正捧起一颗七彩玲珑的石子,向着天边送去……

这都是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神话诡事,壮阔惨烈,足以解答诸多人迷惑一生的道心之谜,但大多却都被勾画者只是草草而过。接下来,又过了很长时间,少年笔下的人物才再度出现,不同于先前的疯狂挥洒,此番再动笔,少年勾画得极为详尽,人物的一衣一带,一颦一笑,都在以难以尽数的画笔去勾勒,很快第一个人便出现了。

这是一个平凡的妇人,身穿粗麻衣裙,正欢喜地将一个孩童从河中捞起,河岸边满是飞舞的鸟雀,欣欣向荣;很快第二个人也出现了,那只是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,正手持利斧,背着一捆叠好的树枝,憨厚自喜;第三个出现的人,是一个手持猎叉的面目狰狞中年,他站在一条血红色的河谷之中,四处都是背毛直竖的恶狼,已经被重重包裹。这三人出现之后,他的笔画便又变得嘈杂起来,人物或大或小,差别极大。

直到最后一个人出现,他的笔才又变得精致起来。最后出现在他笔下的是一个姑娘,她白衣素装,正坐在一片娴致的竹林之中,身边有蝴蝶起舞,背后有莲花为伴,在她的膝上放着一张古琴,她正在轻轻弹奏着。即便是有着画布的隔绝,这个世界仍依稀响起那令人心醉的声音。少年为她画好了绝代的容颜,无双的身段,最后在为她绘上那双慧眼的时候,却生生停下了手,望着笔下的这个人,他的眼中闪过无限眷恋与伤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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