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张简之(3/4)

作品:《出羽山

不亡之而太守可亡之。

太守常观井中奴而叹曰:昔年我临深渊而不自知,你等知井渊而自往之,如之奈何!

年轻府奴小心翼翼地捧着白玉壶放在辛昺边的石桌上。辛昺挥挥手,府奴缓缓退了下去,回到之前站立的树荫下,悄悄松了口气。

如此度日不知何时方休。府奴暗叹。

太守辛昺对他们这些贱命的府奴和对猪羊没什么两样。

谬,待宰的猪羊太守时而命人喂之于酒糟,时而命人对之弹琴舞乐。食风雅之猪羊,此乃朱门所好。

府奴不如猪羊多矣。府奴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自叹。

生而为奴,命可改乎?年轻府奴祖上世居三吴之地,会稽名望之族。只因父亲丘尪加入长生人,受水仙孙灵秀符诏叛晋国,杀会稽内史王凝之而被诛,族望被灭。

府奴乃妾侍所生,族灭之时尚在母孕之中,保得一命。然母为临海郡太守辛昺收入府中编入奴婢,其生而为奴,名字皆无。

两年前,其母亡逝,方告知其父族,自该日后他一直在等待机遇,时时愿逆天改命,脱得奴籍。

辛昺躺在藤椅上,饮着野蜜兰花调出的凉茶。深井凉气混着兰花甜蜜从茶水中浸入五脏六腑,透彻心扉之感。他忙碌两个时辰,便为此一壶凉茶也。

辛昺一口气饮了三四杯,心头火稍去,见其余府奴和武士皆隐于荫下,唯亲信武士首领李兕仍守护于亭外,虽烈日曝晒,皮肤欲裂,汗珠如瀑,亦不改姿容,真正忠武之士。

辛昺端起白玉杯,脚起身落,杯稳茶平,举茶杯送予李兕,赞道:“李君,有古义士之风,当国士待之,请饮此茶解暑。君他日若要入北府,我必荐之。望蔡公、辅国将军谢琰若在,必赐酒。”

武士李兕肃然躬身一礼,接过茶一饮而尽,恭声道:“主公,可再赐一杯否。常闻主公淝水大战中追随辅国将军北拒强秦,苻坚惧之。辅国将军率八千勇士北渡淝水前曾帐下赐主公酒三杯,我不如主公,请赐两杯。”

辛昺闻之仰天大笑,豪迈之气迸发,眼角泪光隐隐:“我一生荣耀乃追随望蔡公北拒强秦,以寡胜多,秦国败亡。哈,符坚惧之的是我北府大军,是康乐县公、车骑将军谢玄,是望蔡公,我乃帐下小校不足一提。”

辛昺又取来两杯递与李兕,痛哭流涕曰:“君有万夫不当之勇,当饮三杯。悔不曾于君早识,会稽拒孙灵秀叛军之时望蔡公为张猛狗贼所害,我恨未能及时救之。君若在,忠诚勇武,时时警惕,望蔡公当无恙。”

李兕一杯倾倒入脚下泥土,一杯仰天饮尽:“我在必杀张猛狗贼。祭辅国将军英灵不朽!”

“辛公谬矣!”园外一人施施然挎刀背弓而入,正是羽山而来的张简之。

后园内府奴、武士多避在树荫院墙边,竟无一人来得及拦之,唯李兕拔剑独对之。

辛昺挥手示意李兕莫轻举妄动,双目微眯笑曰:“我当是何人不请自来,原来是逆贼张猛族弟,孙泰之徒张简之。我念当年北府同袍之情,未至羽山捕你,你却自来投乎。”

张简之拱手肃然道“:感君之情,敬谢之!谢琰与辛公北拒强秦亦有擎天之功。然谢琰不如车骑将军谢玄多矣!车骑将军待兵士如手足、如子,谢琰常虐麾下兵士为戏而不能善待。张猛我兄,与我本为车骑将军麾下将校。车骑将军仙去,我族兄归谢琰麾下。虽不如公,但兢兢业业,未曾忘却北府之志。谢琰素来傲慢,朱门腐臭之气缠身,待我等寒门出身将士如猪羊。功不赏之,过则虐之,鞭死者将校数人。我兄,勇猛之士,岂能忍之。辛公朱门之第,与谢琰待下人倒是相同哈。”

“此皆府奴尔,我待之若善,何以待国士?你兄为逆贼,因受孙灵秀符诏害望蔡公,叛逆非因望蔡公之故。今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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