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病初愈(3/10)
作品:《画中的薛定谔》厌烦、悲观失望还是勇气丧尽,从外表上看,人们怎么能看出他的实质呢?
比方说,在眼下这样炎热的天气里,就凭他所穿的那一身衣服,就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袖子上的一点点灰尘,而懒得用手掸一掸,就凭他任由一绺头发披落下来挡住了眼睛,而不想把它捋上去,或者,尤其是,眼前明明有一个女人穿过大厅,他却丝毫没有半点反应。
鉴于这个女人美艳动人。这就更可以让人惊诧不已了。只要你对姆努斯肯有一丁点儿的了解,照着起码的逻辑,他本来是应该动心的。这是一个高个儿的女人,年轻而又苗条,有着雕像一般的曲线,双唇抹了口红,长长的眼睛上描了浅绿的眼影,头发鬈曲着,染成了古铜色。她脚登一双高跟皮鞋,身穿一套轻飘飘的黑色衣裙,脊背 处凹得很低,肩膀处和腰身处点缀着一些亮闪闪的人字形的小玩意。
当她经过他的身边时,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别人,或者换了他自己在正常状态下,都会认为,这些衣服在那里只是为了脱了给他看,或者甚至扒了给他看。此外,她夹在胳膊底下的蓝色宗卷,她那杆若有所思地轻轻擦及嘴唇的钢笔,仿佛都是具有纯真形式的小道具,而她本人就像是某些电影中的一个女演员,正在表演开场戏,而在这样的戏里,人们是可以无话不说的,只等着场景开始热起来。
这样说来,她就是根本没有化什么装。姆努斯肯刚刚有一点时间注意到这一细节,尽管他并没有对此抱更多的兴趣,至少不比大厅的装饰抱更多的兴趣,他就感到浑身一阵虚弱,仿佛全身各部位突然之间缺了氧气。
一股五百公斤的重量似乎同时压到了他的肩头上、脑袋上和胸脯上。
一种酸溜溜的金属味和干辣辣的灰尘味涌上了他的口腔,充满了他的脑门、他的喉咙、他的脖颈,变成一种窒息人的混合体:奔腾的喷嚏,强烈的呃逆,深深的恶心。根本不可能作出任何的反应,他的手腕仿佛被手铐紧紧锁住,他的精神仿佛浸透了一种感觉,那便是窒息、极端的忧虑和死亡临头。胸膛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,从喉咙一直钻到丹田, 从肚脐一直钻到肩膀,穿越了他的左胳膊和左腿。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沙发上倒下,他看到地面飞快地朝他迎过来,尽管同时在减速。接下来,他一倒在地上后, 马上就不再能动弹,随后,在失去了平衡的同时,也失去了知觉——到底昏迷了多长的时间,是不可能知道了,但在最初的一瞬间里,他肯定记起了德曼大夫曾经给他的警告,过冷过热的气温对冠状动脉很不好。
另外,他很快又恢复了知觉,尽管眼下他连一个字都说不了:现在,他的眼前不是一片黑暗,不是像关上电视机后的屏幕那样一团漆黑,不是的,他的视野继续存在着功能,就像一架摄影机,在它的操纵者突然死掉后,摔翻在地上,但仍然继续在拍摄着,它以固定的画面,记录着落到镜头中来的一切:墙壁和镶木地板的一角, 一段没有框定的柱脚,一截子管道,机割地毯边缘上一段粘合的毛线。他想站起来,但挣扎中却更重地倒下。其他一些人跑了过来,不过好像没有穿蓝衣服的年轻女子,他感到有人朝他俯下身子,有人给他脱去外衣,有人把他仰面放平,有人去找电话,随后,救护人员坐着急救车迅速地赶到了。
救护人员是几个年轻小伙子,文静,强壮,令人放心,他们穿着海军蓝的工作服,皮带上装备有皮制的小器具和弹簧钩。他们轻手轻脚地把姆努斯肯抬上一个担架,又小心翼翼地把担架送人到车厢中。现在,姆努斯肯感到自己得到了保护。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发作跟二月份的那次十分地相像,只是更难受一些,他还想在救护车中找一些什 么话头来说,但别人很和蔼地示意他,在到达医院之前最好一直闭着嘴。他只得闭上了嘴。随后,他又昏厥了过去。
当他睁开眼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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