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四章 被迫(3/10)

作品:《画中的薛定谔

了过去,足够坐上七八人。一位女孩在开灯的一刹那突然惊起,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便消失不见了。由于她走得匆忙,烟缸上还留着没有抽完的半截香烟,此刻香烟袅袅,烟缕呈现出碧蓝的笔直形状。一只背包被留在沙发上,显然是女孩匆忙中未及带走的。刘通在沙发上坐下来,装模作样地捡起女孩的烟屁股来抽,过滤嘴上明显地沾有口红,他并不以为意,甚至还有某种程度的得意。刘通作出一副资深老手的模样,实际上虚得要命,如果稍加注意就会发现他的手在不住战抖。他一面抽烟一面嚷嚷:“人呢?人呢?怎么见我们一来就跑了?”中年妇女端进来两杯绿茶,说:“马上去叫马上去叫。”后来她也走了,包间里只剩下刘通、莫仁两人。

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很兴奋,大声地喧哗着,山洞将他们的声音传回来以壮声势。到后来他们觉得此间的唯一实体就是这些回声了,甚至发声的人也已消失。这地方的确太大了,或者人太少了。迫于某种空间的压力,他们说话时逐渐压低了声音,甚至于过于低沉了,就像两只长期生活于地下的渺小动物。这期间有人在门口探了一下头,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人已经不见了。刘通又嚷:“人呢?人呢?”除了回声,并无人搭理他们。就这样他们的气焰渐渐地被消磨掉了。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,刚才从这里离开的女孩回来了,一进来她就抓起自己包,并紧紧地抱在怀中。

刘通抓住机会和她说话,问她愿不愿意互相认识一下?女孩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,说她不知道什么叫认识,又说不是已经去叫人了吗?她明显地戒备他们,并且急于摆脱,一面说话一面向门边挪动。可如果她真的要走,并没有人拦住她,她为什么要这么步步为营呢?她大可以一走了之,完全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什么,女孩的反应十分让人奇怪。她一面后退一面说着不知所云的话,什么马上要过节了,她要赶回家乡去,可不能弄出什么事情来,那就麻烦了。又说她的身份证在表姐那里,而表姐住在城南的某处,最近去旅游了,不在家。如此等等,让刘通、莫仁一头水雾。后来她终于退了出去(带着她的包),并从此不见了踪影。

女孩走后再也没有人进来,无论刘通怎么嚷嚷都无济于事。他们越坐越冷,越坐越怕,终于十分不甘地站起身来,走出包间,来到阴森潮湿的地道里。中年妇女仍站在柜台后面,向他们露齿而笑,打招呼道:“不再坐坐啦?”直到走出防空洞他们才想起来,人家没有收他们的茶钱,以及包间费(他们在包间里至少坐了有半小时)。如果说店家想敲诈他们,显然不是那么回事。如果说是做生意,为何要这么鬼鬼祟祟?刘通说:“莫非他们把我们当便衣警察了?”莫仁随即反应过来,二人当下指着对方的裤子不禁大笑失声。问题自然出在裤子上。原来他俩穿着一模一样的两条裤子,这裤子是刘通去看莫仁时买的,后者统一付的账。再看上身,两人都穿着深棕色的恤,刘通的那件是夹克式的,莫仁的较长,一直垂到胯下,是真正的新款。虽然价格相去甚远,远远一看大模样也差不了太多。再看二人的长相,一个浓眉大眼,脸呈国字形,一脸的正气(莫仁),一个獐头鼠目,满脸疙瘩和暗疮,表情邪恶(刘通),这两副嘴脸正是便衣警察典型的两种长相,它们之外的类型即使有也不会太多。人家把刘通二人当成便衣警察完全是有道理的,这从他们的裤子、上衣、嘴脸及肆无忌惮地大声嚷嚷着要找人的表现都可以得出这一结论,至于到底是哪种因素使店家确信无疑这就不得而知了。没做成坏人,倒做了一回便衣,如此经历的确是匪夷所思的。它使刘通们明白了一个道理:因时间地点条件的不同,人生的角色完全是可以互换的。从此他们便以便衣的自我感觉坚定地走上了坏人之路。

他们一连走访了七八家歌舞厅和咖啡馆,每到一处刘通都大声嚷嚷:“有人吗?有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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