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回 天无我道行欲狂7(2/3)

作品:《玄门

面飘降,泥土瓢泼而下,外界的草根藤蔓伸进刹梦国,仿佛怪蟒交绕翻卷。桃夭夭聚神念诀,运用大力魔王的法天象地神通,腰一挺万仞,手一伸千尺,顶天立地身若峻岭,那柄魔剑上及三十三重青霄,下至九十九道黄泉,放开金芒洗荡乾坤。此时桃夭夭如鸿蒙初开的巨灵,手握神器脚踏厚土,似要将天地间的事物尽数荡平。

山倾海覆的剧变里,虫类求生愈显顽强。平原上黑点迅速移动,那是逃出太白城的数百名兵将,正骑了风影犍龙狂奔。桃夭夭瞥见,遣出分身紧追。此刻他为杀戮迷醉,对付仅存的残兵,一举全歼不过瘾,定要用魔剑将他们挨个儿斩尽杀绝。刹时分身飞临上空,几剑宰杀坐骑,众兵落地乱滚乱爬,狂呼:“护琉璃,护送琉璃将军。”分身跳下地挥剑劈斩,虫尸凌乱飞舞,士兵叫嚷凄厉:“救琉璃锷,救她回秋涟,保住城里的孩儿!……”

一刹那分身停手了,“孩儿”两字入耳,桃夭夭脑中旧景忽闪,毛人小孩充满恨意的眼神又出现了。恰似当头泼下一瓢冷水,登将狂烧的杀意浇灭。他颓然松了劲,宇宙锋收进手心,摇晃的地面渐归平稳。翅鳞兵乍逢生机,爬起来发足逃向远方。

桃夭夭伫立许久,凝如石像。一块泥土从天空破洞落下,“叭”的砸中顶门,蓦地惊觉“我说过不用宇宙锋乱杀,怎地自己又破了戒?”转头茫然四望,大地残破冒烟,天穹千疮百孔,泥尘纷坠,火流淌冰,一派末日的景象。桃夭夭怃然寻思“翅鳞族千万年都那么过,它们仁与不仁,与我有何干系?”收了法天象地功,召回分身合体,继而想到“杀毛人,杀翅鳞族,我答应夜兄弟调和两族,可两族都快给我杀光了,我到底干了什么?”念及夜千影,心情稍感平静。暗运灵念遥测,那小孩仍卧在铺上,负责看护的分身蹲坐旁边,姿态笃稳,较前两次全无改变。

桃夭夭忽觉不对劲,每次见夜千影都在睡觉,竟象是一睡不醒了。若遇异常情况,分身当有反应,怎地总坐着不动弹?桃夭夭思之心紧,暗叫“不好,出事了!”当即驾云御风,飞回阳春白雪居,到门前召收屋中的分身,岂料连续几次收功,就是没法把分身收回本体。

桃夭夭惊出一身冷汗,分身放出收不回,可谓前所未遇的怪事。他疾步冲进棋室,看那分身和夜千影安然坐卧,凶氛妖气皆无,侧头想了想,猛地探手抓去,“嘶啦”两声响过,象抓破了纸张。再一瞧,哪有分身和夜千影,却是一幅横立房中的图画!画上人物景物光线齐俱,描摹夜千影安眠,分身静守的场面,物影明晰,巨细井然,神气形容无不惟妙惟肖。桃夭夭两把将画纸撕碎,怒极笑道:“妙昙!画仙!哈哈,我真是低估了你!”稍待心定,搜遍前后各屋,均是空空如也,夜千影显被妙昙掳走了。怪的是分身一并失踪。如果单靠画图制造假象,绝难阻止分身与本体灵念互传。妙昙不知用了什么奇术,竟使分身完全脱离了本体的控制。

桃夭夭走出阳春白雪居,仰头合眼,凝思了片刻,喃喃道:“轻敌啊轻敌,昆仑派垂名仙界,几与天山仙宗比肩,我怎可轻视……”睁开眼冷笑道:“但凭这手就想走脱,未免也把峨嵋派小看了!”蹲腿单掌按地,右手两指点戳额间,叱道:“开!”打开了冥兽的地藏眼,左掌旋转,地气随势环绕,登将分身的方位察到。

冥兽恒罗专司追索亡灵,地藏眼捕捉魂迹,指掌接地称“拨坤轮”,调运地气锁定魂魄位置,两种法术同为冥兽的特有。当日镇妖塔百万妖灵遭屠,冥兽也在之内。桃夭夭杀此妖夺其法,此刻使开效用加倍。他的分身带了少许元神,可归于游魂一类,用此法搜索正合适。须臾行功已毕,分身的下落已了然于胸,桃夭夭道:“可笑啊,拐走夜兄弟,勾走我分身,昆仑高手本事了得,却把老窝丢弃了。”纵起半空,一掌扇倒阳春白雪居,腾云翻身,越过山脊直扑深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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